今年上半年，美欧银行业危机一度成为市场最为关注的话题。而今，银行业的危机是否结束尚无定论，企业的债务困境又开始显现：越来越多的公司信用被下调至“垃圾”级，并因此面临更高的借贷成本。

据彭博社报道，今年大企业的破产速度是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的第二快，仅次于新冠大流行初期；超过5000亿美元的企业债务风险正在酝酿，这一数字还将进一步增长。

这加深了华尔街的担忧，受此影响，经济增长可能放缓，并给刚刚松了口气的信贷市场带来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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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产潮来临

根据穆迪公司本月初发布的报告，今年一季度，在其评级的全球公司中，有33家出现债务违约，为2020年四季度以来的最高水平；仅在今年3月份就出现了15家违约。

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2020年四季度共有47家企业出现债务违约。而在今年，持续的经济大幅放缓不仅会将企业推入违约的深渊，甚至可能引发破产风险。

在欧洲，许多负债企业已经难以抵抗通胀和高利率的压力。

据路透社报道，英国最大的水供应商泰晤士水务公司（Thames Water）负债已经达140亿英镑（约合183.2亿美元），如果公司无法筹集到更多资金来填补债务，英国政府将考虑将其国有化。

法国第六大零售商卡西诺（Casino）也面临相似的困境，正在与债权人进行法庭支持的谈判。据悉，目前卡西诺的净负债为64亿欧元（约合71.9亿美元），未来两年，公司将面临30亿欧元的债务到期偿还，穆迪及标准普尔均警告公司债务违约风险。

此外，瑞典最大商业地产公司之一SBB，在5月份的信用评级被降至“垃圾”级，其负债规模达到了810亿瑞典克朗（约合79.5亿美元），正在为其全部或部分业务寻找买家；西班牙最大的私营公司赛尔莎（Celsa）目前的负债接近30亿欧元（约合33.7亿美元），债权人已经提交了重组计划，正等待法院作出裁决。

而在美国，ATM制造商Diebold Nixdorf于上月初申请破产，进入破产程序时，该公司的负债规模超过27亿美元；此外还有医疗保健公司Envision Healthcare、传媒公司Vice Media、比特币交易平台Genesis Global Capital等宣布破产，波及范围涵盖各行各业。

“并不是某个特定行业出现了大量违约，相反，是在不同的行业有相当数量的违约。这取决于杠杆率和流动性。”穆迪副总裁兼高级信贷官Sharon Ou指出。

今年截至6月底，标普全球已统计出324起美国公司破产申请，相比2022年全年的374起仅少了50起；1月-4月共计有236起企业破产申请，为2010年以来同期最高，是去年同期的两倍多。

目光重新回到全球，同样根据标普全球的统计，英格兰和威尔士的企业破产数量已经接近14年来的最高点，瑞典破产数量为10年来最高，德国6月份破产数量同比增长近50%，为2016年以来最高水平，日本的破产数量也达到5年来最高水平。

风暴将持续

然而这可能仅仅只是个开始。

彭博汇编数据显示，全球近6000亿美元处于不良水平的债务交易中，实际发生违约的比例不到15%，这意味着超过5000亿美元的债务可能无法兑付，或者至少很难偿还。

穆迪公司认为，全球投机级企业的违约率明年料将达到5.1%，高于截至6月份的12个月的3.8%。在最悲观的情况下，违约率可能飙升至13.7%，超过2008年-2009年金融危机时期的水平。

标普全球则预计，到2024年3月，美国和欧洲的投机级企业的违约率将分别从今年3月的2.5%和2.8%上升至4.25%和3.6%。

实际上，这些债务违约的成因并不复杂。银行家和分析师指出，高利率是造成这一困境的罪魁祸首，那些需要更多流动性的公司不得不支付更高的融资成本，而那些背负巨额历史债务的公司则面临着更高的偿债成本和再融资成本。

更为严峻的情况是，尽管市场预计美联储此轮加息周期即将结束，但已经推高的利率并不会在短时间内回落，企业借贷成本仍然远高于疫情期间水平。

“现在资本要贵得多。”重组和咨询公司M3 Partners的创始合伙人Mohsin Meghji表示，从债务成本来看，在过去的15年里，企业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合理地获得4%-6%的债务融资，而现在，债务成本已经上升到9%-13%。

这可能也是许多企业选择出售部分资产或申请破产重组的原因。虽然今年到期的高风险债务还不算太多，但此后的再融资挑战只会变得更加严峻，尽早进行重组的企业可以有更充分的时间应对即将到来的风险。

“主要的债务到期墙（到期应付款项）将在2024年-2026年出现”，独立投资银行Moelis&Co.联合创始人Navid Mahmoodzadegan上个月向投资者表示，“不幸的是，很多公司无法在到期之前进行再融资。因此，我认为不仅会有很多公司破产，还会有很多公司进行资产负债表重组和资本结构调整。”

但眼下的问题是，并非所有的企业都能从巨额债务、高利息和高通胀的挑战中生存下来，这场风暴还将继续。